□王永红
作为一名交警，我每天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头，半点不得闲。年轻时，父母身体康健，只是时常在电话里聊聊家常，最近一段时间，母亲身体每况愈下，我便开始常回家照料。每次知道我要回家，母亲总是打起精神，给我做喜欢吃的东西。一次，母亲给我做了凉拌莜面和土豆丝拌苦菜，勾起了我一段被岁月尘封的记忆。
每年春风吹醒冻土时，苦菜好像是第一个跳出来的。它们像散落的绿宝石，星星点点地镶嵌在家乡的沙土地上，吸引着吃了一冬腌酸菜的农人们。
上世纪七八十年代，每年清明节前后，正是青黄不接的日子。一冬天的腌酸菜，吃的人看着都想哭。只能盼着春暖花开，盼着脱去棉衣棉裤，盼着野菜遍地生长。那时候，我最喜欢做的，就是跟着姐姐去挖野菜、喂猪羊。每次，我都拿着专用挖苦菜的小铲子，挎着小箩筐，奔向村后的那片黄土地。
那时的农田还不到播种的日子。杨柳刚抽出新芽，各种野菜却已经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。苦菜、蒲公英……我们穿梭其中，小眼睛像探照灯一样，不放过任何一棵鲜嫩的野菜。
刚冒出头来的苦菜，叶子翠绿，边缘呈锯齿状，挖出来的菜根还有乳白色汁液，鲜嫩欲滴，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清香。我们蹲下身子，将小铲子轻轻插入土中，然后缓缓一撬，一棵完整的苦菜便被挖了出来。等我的箩筐里装满嫩绿的苦菜，我们又开始挖各种喂猪和羊吃的野菜，姐姐拿的是编织袋，要挖满才回去。
回家后，姐姐坐在院子里择菜，嫩的、绿的留着凉拌，老的用来喂猪羊，我便在院子里的压水井里打水，把菜洗得干干净净的。等母亲回来，姐姐已经烧好了开水，母亲把苦菜和土豆丝一一烫过，拌上用胡麻油炝过的花椒和葱花，再淋一勺醋，那滋味真是让人回味无穷。
时光流转，我离开了家乡，在城市里安家立业。城市里的生活丰富多彩，但我常常怀念童年挑苦菜的时光。如今，我也会在菜市场上看到那些售卖的苦菜。虽然它们的模样与我童年时看到的一样，但再也吃不出昔日的味道了。也许，那味道里，不仅仅是苦菜的鲜美，更是童年的乐趣、故乡的温暖，还有母亲和姐姐的爱。
（作者单位：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公安局交管支队玉泉区大队）
